夾岸群花

一隻猴子搖搖晃晃爬上人造岩山頂端，束高尾巴，展露屬於他的雄性特徵。

少女的手指滑過告示牌沾滿灰塵的表面，輕聲的念出：

「日、本、獼、猴……嗎。」

少女抬頭看看假山上耀武揚威的猴子和底下懶洋洋曬著太陽的，被禁錮的猴群，哼了一聲。

「第一次看到。」

「ニノ～我買到了唷！霜淇淋！」

穿著哥德風黑白條紋長袖上衣，寬大的衣襬遮住大半底下的皮短褲，黑色半長髮挑染桃紅和金色的少女踩著黑色馬靴轉過身，頸子上項圈反射午後秋陽，銀色鈴鐺叮噹叮噹地細鳴。

少女輕啟塗著桃紅唇膏的嘴唇，中性高亢的少年音「……你好慢。」

三步併作兩步奔跑而來的青年，兩手各拿一支霜淇淋，過大的動作讓白色和粉色液體一路滴下，標記出男子跳躍的路線，看在少女眼中，彷彿男子遺落的音符。

少女突然有些暈眩。

「來，給。」

男子無視少女不耐的眼神，遞給對方草莓口味的冰淇淋。

「久到冰淇淋都融化了，很髒耶。」接下融化一小半的冰淇淋，少女指了指男子沾滿粉紅色液體的手掌，男子笑了，把手指伸進嘴裡仔細舔拭。

「噹啦、你看這就乾淨了吧！」發出奇怪的狀聲詞，男子把舔乾淨的手掌給少女檢查，少女皺著眉頭躲避他伸來的手掌。

「上面都你的口水，髒死了，別過來！」

男子發出漏氣似的奇怪笑聲，放棄胡鬧的舉動，專心舔著香草口味的冰淇淋，和少女一齊看著底下了無生氣的猴群。

「好奇怪，猴子應該是這樣的嘛……」少女的聲音飄忽，像是說給自己聽，又像故意說給身邊的男子聽。

「動物園裡的都這樣喔。所以，我想要為他們做些什麼……ニノ沒來過嗎？」

「沒有，我不想出門。」

「耶～動物園很有趣喔！不和朋友來玩，享受和動物面對面的樂趣很可惜吶！」

前提是，我有稱之為「朋友」的東西的話。

所謂「朋友」，不過只是一群內心盤算著該如何從二宮家得利的傢伙罷了。

花費日常笑臉應付他們就夠了，如果和他們一塊來動物園，真不知道哪方比較可悲可笑。

少女心不在焉的舔著手上的冰品。

「吶！你看我！」

青年開始模仿岩山山頂的公猴動作，滑稽可笑的動作逗得少女小聲的笑出來，手上甜筒擦過下巴，留下一點點粉色痕跡，少女反射想用手擦掉。

「別動，我幫你擦掉。」原本high tension的 嗓音突然低八度，一手抓住少女的手，另一手扣住對方的下巴，大拇指緩慢摩娑著下巴的痣，男子穿著綠色連帽衫的身影占領少女清澈的視網膜。

「別動。」男子又說了一次。

放開緊握的左手，男子勾起那一抹粉紅，伸出舌頭捲入口中，卻沒有放開少女的意思，兩人維持曖昧的姿勢，男子的右手又把對方往自己拉近些，竊竊私語乘著秋風送入少女的耳中，他感到有趣地咯咯笑開。

今天，他第一次領教了很多語詞，書上讀到的，電視看過的，遊戲玩過的。

變裝、哥德風、動物園、日本獼猴、求偶，還有──

約會。

「快感謝我吧，相葉先生，」少女，不，女裝少年拉起脖子上的項圈，外人看來這名可愛少女正向男朋友撒嬌炫耀著身上的閃亮配件，如果不是那個項圈內側焊死了一個發信器的話。被稱作相葉的男子沒有答腔，只是盯著少年纖細的脖子，脆弱的喉結配合他仿若撒嬌的高音上下滑動。

「感謝我沒有趁機逃走──怎麼樣？作為一名被綁架的人質，我很配合吧，吶？」

「你逃不掉的，不是告訴你很多次了？」相葉靠近少年幼嫩的面頰，沙啞低沉的聲音弄得他有點癢，嘴唇靠著少年的耳畔低語，「不管你逃到哪，我都會找到你的。」

方才滑稽的猴子搖身一變成玩弄獵物的獅王，低頭審視少年的表情。

早熟的少年現在才懂得心慌，想拉開距離卻無法，「相葉先生，巡警已經走了唷……已經可以放開……我……唔…」

四周放大的小聲尖叫和細語因為腦袋缺氧而顯得格外模糊，少年自負靈敏的腦袋融化在激烈的唇舌交纏底下，和掉在腳邊的草莓冰淇淋一樣融成一團爛泥，香草和草莓的氣味搭配在一起是加倍的甜蜜，少年的舌尖主動追逐男人帶給他的刺激。

唇分三秒後少年好不容易得出，對接吻這個語詞的初學者來說，舌吻絕對是甜蜜而不堪負荷的動詞，這個無關緊要的結論。

相葉捧著少年迷濛喘氣的臉，滿臉得逞的笑容、大笑宣布：「嗯，你是合格的人質！」

他發誓自己聽到四周的人群裡有人發出不當一回事地噴笑聲。

真是、無賴。

※

你的名字是？

「相葉雅紀。」

你知道為什麼你今天會坐在這裡嗎？

「知道……因為綁架。」

看來你不打算隱瞞，很好，綁架誰？

「二宮家的獨子……」男人舔了舔乾澀的上唇，「二宮…二宮和也。」

非常好……配合是明智的選擇，你為了接近二宮和也，應徵他的家教，是嗎？

「是的。」

你的動機是？

「……………」

不是為了錢嗎？資料顯示你老家的餐館因為涉及不當簽賭而倒閉，而且你的母親重病住院，需要一大筆醫藥費。

「………是的，」男人隨即睜大眼，流露出情緒起伏，「請……請不要告訴ニノ。」

請放心，這是作為警方內部偵訊資料用，不會外流。根據你的自白書，綁架案發生後你一直待在市內，為什麼？

「如果那時候消失，你們警方不就正好懷疑到我頭上嘛，不會有這麼笨的歹徒。」男人苦笑

「而且，待在那個位置正好觀察二宮家的一舉一動。」

很大膽的判斷，你甚至公然帶著被害人前往動物園，是因為知道有刑警在跟蹤你嗎？

「不，只是很驚訝ニノ從來沒去過動物園。」

「想帶他去一次而已。」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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放過wb放過噗，想說放進夾岸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