夜裡二宮輕微發燒了,嘴裡胡言亂語沒人聽得懂。

他又再次回到不情願的夢境裡。

 

夢裡的蒼白迴廊沒有盡頭,二宮站在弧線的灰白交點,走廊往兩側無限沿伸,薄薄的光線透過牆壁、奇異的照亮走廊的拱頂,一圈又一圈的拱柱如電路線圈規律的限制住走廊的弧度。

這個地方二宮不陌生。

站在研究院熟悉不過的迴廊,這條走廊,他每天都要在上頭來回無數次,和無數人打過招呼,最重要的,走廊會帶著那傢伙,來找他。

那人會踏著外頭陽光漫進走廊的光影和溫度,堂而皇之地衝進他研究室的電子門,背後嫩黃光影交織的走廊隱沒在緩緩關閉的門縫中,自己總想著密碼鎖的鍵盤說不定哪天就被他毛毛躁躁的弄壞了,到時候自己肯定要向他要求高額賠償。

「我有薪水,我賠你啊。」

「我研究室的東西都很貴,就怕你賠不起!」

「那,賠你一輩子夠不夠?」

夠不夠?那人竊笑著又寡廉鮮恥地問了一次。

二宮不記得自己確切回答了些什麼,他只記得自己胸腔裡欲蓋彌彰的心跳聲和頰邊發燙的溫度,還有,那人輕巧地取下他的眼鏡,柔柔地吻他。

 

那個傢伙騙了自己、偷走了他抵押給自己的一輩子,擅自用他的一輩子換了自己苟延殘喘的下半輩子。

要知道,我的是我的,你的還是我的啊,笨蛋。

你從我這騙走的,要記得還給我,不然我可不放過你。

瞪視缺乏溫度的走廊,整條走廊不再是暖人的亮黃色,二宮有點惱怒地踏出一小步,腳邊驚擾出一圈圈漣漪,他才發現走廊上淌著一層薄薄的水膜,他又踏出一步,製造出更多漣漪相互碰撞、反彈,撞上走廊壁撞出一串串風鈴聲,然後通通往走廊的其中一端繼續前進。

二宮突然明白該往哪邊走,找那個自作主張的笨蛋算帳。

於是他不顧一切邁開腳步跑了。

密集的腳步激起更多漣漪,水膜像是承受不住激烈的波動,開始一點一滴碎裂,裂成一塊塊巴掌大的碎片,然後自主地聚集成一顆顆巨大水珠,不住在光滑的地板上滑動。

他沒有理會變化的水膜,只是加快速度往前疾奔,趴擦一聲不偏不倚踩中一顆剛好滾到他面前的水珠,水珠立刻碎裂在他腳下,然後重新聚成一顆顆細小的水珠開始往上飄,好像吸引水珠的重力場和二宮所處的重力場不是同一個,二宮跑得更急,無數的水珠碎裂、重新凝聚、然後被天花板吸引,快速的往上飛去。

快到頭了,他隱約看見走廊盡頭的那扇門,四周的水珠現在全快速往上竄,二宮劇烈喘息。

晶瑩的光影閃動冷冽的光,沐浴在裡頭的二宮仿若置身一場顛倒的雨中。

研究室的大門惡趣味的鎖上了,密碼鎖閃著螢光綠,請求來者輸入密碼,二宮想也不想劈手輸入他熟到不能再熟的研究室密碼,順便進行虹膜掃描。

「嗶──嗶嗶──」拒絕進入的警告聲響起,他瞪大眼,又再次輸入密碼,仍然被拒絕進入。

這個笨蛋,連這種時候也要戲弄他麼!

焦躁的他忍不住一掌拍在鍵盤旁,忽然懂得那個傢伙一直以來進入研究室前的心情,扯開嘴角苦笑,所以現在才反過來整他嗎?真是有夠惡質的。

拜託、和他玩也要挑時間啊。

二宮現在真心想殺死待在裡頭的傢伙。

感應到二宮張狂的殺氣,密碼鎖螢幕空白了兩秒,跑出一串文字:

My Birthday?:)

等下看到人,第一件事就是揍他一頓。

尾端俏皮的笑臉絲毫沒有緩解他厚重的殺意,默默下了這個決定,二宮輸入一組他懸念了二十年的數字。

1──2──2──4──。

 

大門悄無聲息滑開。

 

映入眼簾的依然是研究室他特意安排的一整面巨大落地窗,純白的直柱和橫條切割背後層層疊疊的翠綠光影,照得他直眨眼,眨不去眼裡瀰漫的水氣。

滿目的青翠枝條和綠葉隨著微風愜意地擺動,沒有陽光的渲染,只是單純地在無雜質的光線下自由伸展自己,那個男人背對著他、就站在窗前。

逆光的身姿,二宮想自己真的遺忘很久,久到他提不起勇氣揍那個傢伙一頓,不要說破口大罵了,甚至無法好好說出一個字。

那人沒有回頭的打算,只是繼續悠然的站在那,放二宮自己乾著急。

千百種心思在心底亂竄,最後竄出口的,只是那句,再簡單不過的,「你,回頭讓我看看好不好?」

那人的聲音既陌生且熟悉,還帶著笑,「我以為小和會撲上來揍我。」

對那人的游刃有餘咬牙切齒,「我很想,等我……」忽然噤了聲。

「等你怎樣?哼?」

「等我好好看過你,我就要把你揍到連你最親的人都認不出你。」

 

那人笑著搖搖頭,「你捨不得的。」

「沒試過,你怎麼知道我捨不得?」

那人邊說邊緩緩轉身,「我就是知道呀,」那雙憂傷的眼睛讓二宮喘不過氣。

 

「如果連你都認不得我,那我真不知道還有誰能認得我了。」

男人背後的枝條狂舞,青色的樹葉被強大的氣流捲入室內。

那雙眼緊緊盯著他。

「你還認得出我嗎,小和?」

 

……

認不出你了。

 

「我……呼呼……
滿身冷汗的二宮猛然睜開眼睛,黑暗裡有人坐在床沿替他拭去額頭的汗水。

「你發燒了。」相葉那雙無機質的眼睛憂慮地靠近他,手指劃過他的額角。

醒來的前一刻他還有自信絕不會忘記那張好不容易轉過來的容顏,但睜眼後他卻怎樣也想不起那雙眼睛的形狀,只記得裡頭濃濃的悲傷。

對不起。

我連你的眼睛也想不起來,對不起。

摀著嘴,二宮全身發冷顫抖,從身體深處湧出的強烈痛楚令他不由自主緊緊縮起身體,冒出大量汗水,浸濕身上的衣物,喉嚨滿是過於乾燥的血腥味,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呻吟。

相葉不發一語持續擦拭二宮的額頭。

………很痛苦就哭出來吧。」

……………………」痛苦的嗓音斷斷續續吐出粗魯的話語。

「哭出來吧,哭出來比較輕鬆。」

「不…………

二宮倔強的咬住自己手掌,即使思緒混亂,也不願意聽從相葉的話,他只是不斷搖著頭,唇邊的血腥味讓他皺起眉頭。

相葉終於受不了放任他自殘的舉動,強迫他雙手高舉過頭,絞緊的手掌、指甲狠狠戳進相葉手背,二宮咬緊上下顎,血絲和著唾液淌下,那雙大眼清醒的看著上方神色嚴肅的醫師,對峙的視線互不相讓,一時之間雙方都沒有說話。

「來做吧。」相葉淡淡地說,自然不過像在說今天天氣真好。

「相葉雅紀………..強姦……

相葉恍若未聞,對方咬牙切齒一個字一個字說著,他也沉重地在那雙顫抖的唇上落下一吻、又一吻,二宮沒有轉頭躲開,雙眼亮得驚人,瞪著溫柔的男人。

男人低聲說,「我可以停,只要你主動哭出來,你哭出來我就住手。」

「我...不會哭哭不出來……這兩年……從來……

「辛苦你了。」

「混……………

不知為何,聽見相葉這句理解的話語,身體四肢囂張的痛楚叫囂全都消失無蹤,強撐著的身體放下全身的力氣慢慢陷進床墊裡。

「為什麼……為什麼要這樣逼我呢…………

面對璀璨陽光,他發過誓,不會哭的,直到他毀掉一切之前,他不會掉一滴淚的。

為什麼要摧毀他的決心?

「我不可以哭的呀……

 

相葉牽動一邊嘴角,自嘲的笑,「因為被另外一個男人強要了,所以哭出來這個理由,還算不錯吧?」

「我才不會……因為那點小事哭。」

「那就來做吧。」

語畢相葉的唇強硬的向下壓制,二宮不甘示弱咬上他的下唇,兩人間的吻如兩頭野獸撕咬,血腥味蔓延在兩人的唇舌間,上方的男人撕開二宮的開襟睡衣,鈕扣四處飛落,霸道的啃噬往潮紅的胸口進攻,男人冰涼的體溫讓高燒的二宮很是舒服,他攀住男人的背宛若抓住海上的浮木,男人毫無節制的挑逗他的乳尖,直到那對深紅挺立,愉悅的性訊號充塞他暈眩的腦袋。

「嗯……….……….……」他用力咬住下嘴唇,忍耐著不讓任何聲音洩漏他的放蕩,醫師微微一笑,繼續放任雙手挑戰科學家的底限。

「叫出來會輕鬆許多喔……」惡魔在耳邊呢喃引誘。

低溫的手掌覆上高溫的男性象徵,二宮低聲悶哼,失去遮蔽的大腿纏繞住男人低溫的身體,拉近彼此的距離,相葉摸出一條透明膠體,沾了點往二宮身後送,不久前明明說要讓他哭,偏偏動作仍然溫柔地一蹋糊塗。

拜託不要連這種地方都那麼像啊。

二宮張嘴咬住上方的肩膀,炙熱的大腿夾住對方的腰際輕輕摩擦,「進來……唔啊……
身後抽送的手指停頓,「可是、還沒……

用力咬了一口,喘息的聲音不容拒絕,「進、來──啊啊哈──」

男根毫不留情搗入準備尚未充分的小穴,二宮狠狠地哭了,眼淚滑下臉龐,上方的男人墨黑的瞳孔浮現憂傷的光澤,下半身的動作卻沒有停止,二宮啜泣著牽起嘴角,指間劃過男人纖長的眼睫,「表情……好可怕啊你……哈啊啊……

……我果然,還是不喜歡你哭。」

這人真的是笨蛋。超級大笨蛋。

「來不及…..了唷。」不由自主的哽噎,為這傢伙的傻。

「對不起……

……不,謝謝你。」
用盡力氣,抱緊身上的人。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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夢境裡的情節請參考Your Eyes的PV

  可以配合PV再看一次唷ww

打最後一小段對話時,手機剛好播到夢的哭泣版本是打算哭死我嘛QQ

擷取  

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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